輕輕關上房門後,看護阿姨轉過身,向坐在長椅上的我揮揮手。

     「已經沒事了嗎?」

     「是的,剛才吃過藥,現在已經睡著了。」

     「那就好。」我從長椅上站起來,對她鞠躬示意。「真的很抱歉,我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。」

     阿姨笑著搖搖頭。「妳不用在意,廣田太太的狀況本來就時好時壞,像今天這種情形並不少見。我本來還以為妳會被嚇到的,沒想到妳竟然可以把陷入那種狀況的廣田太太安撫下來。」

     「啊,沒有……」

     預料之外的稱讚,讓我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
     方才在庭院裡,真理子阿姨直到情緒平靜下來了才把我放開。我一抬頭,看護阿姨不知何時已站在我們身邊,面帶微笑地看著我。接下來回房的路上便沒再出什麼狀況,面對看護的任何要求,真理子阿姨也都點點頭便接受了。

     「平常遇到她又發作時,都是靠藥物強迫她睡下的……從來沒看過她這麼溫順的一面,妳真厲害。」

     「別這麼說……」

     那也是當然的,因為──

     「我也有一個朋友有類似的情況……所以比其他人稍微習慣一點。」

     「這樣嗎……」阿姨點點頭。

     「──對了,我想請問一下,」

     照目前的樣子看來,想從真理子阿姨這裡問出什麼應該是不可能了。既然如此,就試試眼前這個人吧。

     「真理子阿姨的家人還在吧?平常會有人來看她嗎?」

     「嗯,有喔。」談到這個話題時,看護阿姨露出十分欣慰的神情。「她好像就只有一個兒子,年紀跟妳差不多,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看她。或許是血緣的羈絆吧?只要是和孩子見面的那天,廣田太太一整天都會保持清醒。如果這樣的狀態能維持久一點,說不定不久之後她就能離開這裡了呢!」

     「是嗎?那就太好了。」

     「──不過啊,」看護阿姨用食指點著自己的臉頰。「最近有點怪怪的……都快要兩個月了吧?那孩子卻一次也沒來過。上次他們見面時,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狀……到底是怎麼了呢?」

     一個多月前……這樣的話,那就是──

     「也就是說,大概從暑假快結束時起,他就沒再來過了嗎?」

     「嗯……差不多吧。難道是因為剛開學,抽不出時間嗎?」

     看護阿姨一臉疑惑地推測。

     ──應該沒錯。原本每週都會來探望媽媽的雨宮,從開學前起便不再出現,而他本身也確實是從那時起變得不對勁,這兩件事應該有關聯。

     「還有一件事。」我再度開口。「我媽媽好像不太想告訴我……我想知道,真理子阿姨到底遇到什麼事,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?」

     「唔……老實說,我也不太清楚。」

     「咦?」

     「很抱歉,說這種話好像有點……不過,這是真的。」看護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。「大約三年前,廣田太太從醫院那裡轉送過來時,除了關於她健康狀況的資料外,什麼都沒附上,也沒有人說明。我問過醫院那邊,他們好像也不知道的樣子。」

     「怎麼可能……該不會是故意不說的吧?」

     「我也這麼想過……可是,像廣田太太這樣的病,隱瞞這些對她有什麼好處?」看護阿姨停頓了一會兒,接著有些無奈地說:「就算真是這樣好了,那我也沒辦法過問。我並沒有那麼大的權限啊。」

     見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,我也就決定放手了。這條線索恐怕就只能查到這裡了吧。

 

     就結果而言,算是碰了個軟釘子。已經幾乎可以確信從這個方向著手是對的,但真正重要的情報卻被掩蓋起來,不得其門而入。

     不過,此刻我心裡不僅不感到挫折,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高昂情緒。

     若是完全不重要的事,則根本沒有刻意隱藏的必要。既然他們這麼怕人知道,連療養院的人都不能說,就代表只要解開這個問題,必定能知道一切真實。換句話說,我已經找到關鍵了。

     望向回程電車外暗下來的天空,映在玻璃上的,是我沒有一絲疲倦的眼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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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
          

第二編總算在一天拖過一天的情況下初步完成,
時間點是在上個月底。
至少趕在是芥末日之前了!(誤)

只是,現在讀書的空檔都在寫番外篇……
具體理由是因為本篇的走向已經決定,不會發太多便當,
只好利用番外篇來大開殺戒紓解壓力(喂)

隨手塗鴉的數量,近來也有明顯的成長。
以後大概會三不五時就丟一張上來,順便發點現實中的牢騷(?)吧。
屆時還請多多指教。(´Д`;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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