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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虛握著在掌心裡發熱的溼滑碎片,上頭殘餘的溫度不知道是誰留下的。

  四周早已是一片寂靜,眼前只有穿過滿是灰塵的窗戶照進來的月光,以及似有若無的市街人車聲。

  幻聽嗎?可能是吧。

  從什麼時候開始跪坐在這裡的,我自己也不記得了。腦中出現一大塊莫名的空白,空氣中的腥甜味和自己的呼吸痕跡,構成了我這段空白當中所有的知覺。

  時間不早了,差不多該回去了呢。

  ……是啊,該做個了斷了。

  放任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,我驅使已經跪到不太能動的雙腳,向前方稍微移動數公分,低頭望向地面。

  對自己這幾個小時以來具體做了些什麼,我只留下毫無章法的雜亂記憶。但關於眼前的景象是誰造成的,我還能得出肯定的答案。

  雨宮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。藉著月光,可以看出他還保有輕淺的呼吸,但在我一團混沌的印象裡,他已經昏過去一段不短的時間了。在那之後,我好像沒有立刻罷手,直到手指麻木得連美工刀都拿不住為止。

  做這些事的原初目的依然還在,但再想起來時,我卻一點都沒感到激動。

  冷靜下來也好,發洩完畢也好,曾幾何時,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。

  我將雙手舉到眼前,看著染上的血跡閃著異常的色澤。

  ──這麼做,雨宮應該真的會死吧。

  而我,也可以不必再面對漫長的明天了。

 

  嘆了口氣,我伸出雙手,輕輕圈上他滿是傷痕的頸部。

  略偏微弱卻不失穩定的搏動,從手心中默默地傳來。

  當時璃菜那如壞掉人偶般的眼神,此時卻彷彿在我的後方遠望著我。

  許多支離破碎的單詞悄悄浮上腦海,在化為完整的語句前便融解、消失。儘管即將崩塌的未來圖像已經在虛空中搖擺,手指卻遲遲無法再移動一分一毫。

  我在猶豫……嗎?

  為什麼?這應該是、我所期望的結果啊──

 

  不知經過了多久,當再次回過神時,我竟已經將他抱離血泊緊擁在懷裡,自己也跟著閉上眼睛。

 

  ……還在。即使幾乎全身是血,近似檸檬的淡香依然還在。

  從黃昏到夜晚,這段毫不停歇的虐殺過程中,他沒有抵抗,甚至也沒出什麼聲音,如同一開始所說的那樣,完全隨便我怎麼做,就算真的死了也沒關係。

  ……說得也是呢。單就精神面而言,他大概早就死了。

  正因如此,才有那個能耐面對並氶受我所有的晦暗和絕望。若是換成別人,只會被我壓潰後一起墜落而已。

  我目前是沒事了,他或許也達到目的了。

  不過,為什麼我還是覺得一片茫然?

  「醒了嗎?」

  感覺到呼吸的節奏有所變化,我以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問道。

  「……妳呢?……沒問題了吧?」

  全由氣音形成的回答。要不是這裡十分安靜,可能根本聽不見吧。

  喉嚨不知被什麼給哽住了,我只應了一聲「嗯」後便噤口不語。

  「那就好……這樣一來……我就不欠妳什麼了。」

  後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;不知是因為鬆了口氣,還是已經無力保持清醒,在這句話後,我臂彎中的人便徹底失去了支撐自己的力量。

  看了真正陷入昏迷的他一眼,一陣無法言喻的苦澀感悄然浮上。我移開目光,將前額埋進他的肩頭。

  「……對不起。還有……謝謝。」

  趁著他聽不見的這個時候,以接近唇語的聲音說著。

 

  ……呃?

  臉上一道異樣的溫熱感滑過,我空出一隻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。

  這種觸感是……眼淚?

  怎麼可能……?

  早在四年前的那天,我就把一生份量的淚水全用完了不是嗎……?

  明明在那之後,我連一次都沒有哭過;不論遇到什麼事,即使心臟像被人揪住一樣,也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……

  但事實就是事實,第二顆淚珠直接落下,在我的手臂上形成一個圓點。

 

  指尖因為這種難以理解的情緒而微微發抖。暫時無法站起來的我,只能持續抱著雨宮,無聲無息地落淚。

  儘管不想承認,但我還是懂的。

  ……要是雨宮真的死了,我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再回到陽光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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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
七月也即將結束了呢~
這也代表我再不偷空趕些存稿出來不行了 (默) 。
雖然架構是早就決定好的,卻遇上了意外的瓶頸,
目前還處在卡關般的狀態……
如果能在夢裡出現什麼靈感就幫大忙了 (汗笑)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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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yuukaz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